图片来源：MoMA

“时尚”一词好像放在哪里都很吸睛，时尚和艺术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世界各大博物馆都乐此不疲地像公众展示时尚。今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隆重推出了时装展“物品：时尚是否摩登？”。值得一提的是，MoMA上一次时装展览还是在1944年，当时展览题为“服装是否摩登？”。今秋的展览是历时73年后MoMA史上第二次与时尚有关的展览。对于时尚与艺术之间的关系，主策展人Paola Antonelli说到，“设计在我们身边无所不在，服装设计与我们的联系甚至更紧密，因为它包裹着我们全身。我们用时尚来展示、憧憬、表达、和重新定义自己，同时也以它来估量和评断别人。”①时尚是设计的一种形式，而设计属于艺术范畴也无可厚非，但时尚却常常不被包含在艺术范围内。因为在大多数人的概念里，艺术是永恒的，而时尚的潮流却瞬息万变。可MoMA的前策展人Bernard Rudofsky对此也持反对意见，他认为时尚是“审美、哲学、和心理学最欢愉的总和”，并且“时尚与人体的亲密关系，致使它应当被归于艺术里最卓越的成就。”

赫本使用过的蒂凡尼早餐剧本（Christie’s）

其实，艺术圈对于时尚的热情从来就没有冷却过。今年9月佳士得伦敦奥黛丽赫本专场拍出了4,635,500英镑的总额，她所用的蒂凡尼早餐的原剧本更是被蒂凡尼公司以高出估价10倍的高价买下。这一举动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为的是吸引更多游客前往纽约第五大道的蒂凡尼门店，因为与赫本有关的一切都像征着优雅和时尚。由此可见，时尚持续激发着人们热烈的追逐和向往。

Silk couture evening gown embroidered with gold byGuoPei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除此之外，大都会博物馆在2015年办过一场“中国：镜花水月”时装展。虽说客流量达到81万多人次，成为大都会博物馆访问量最大的时装展，可是很多懂行的观众却并不买账。纽约时报评论说，“这场展览揭露了时装想象力的肤浅”“它没有一个标志性的、吸引人的东西，能把所谓的高端文化的冥思，转变为广泛的属于流行文化的时刻。”②

与之相反，MoMA一贯以“不可预测”和“前卫”出名，这也是MoMA引以为豪并持续吸引世界艺术爱好者的地方。观看这场展览，心态很重要。因为它可能会让喜欢“视觉盛宴”的观众略感失望。毕竟人家在标题就已经隐晦地提醒各位了，这是关于“物品”的展览。这场服装秀的目的是激发好奇心和关注，从而提高对于时尚，甚至对于生活的意识和尊重。MoMA此次展览入口罗列了展出的111件物品，意在让观众整理自己的清单，相信每个人的衣橱里都有不一样的必备品。MoMA别出心裁地设计了互动环节向观众征询展览中可能遗漏的单品，同时以这种方式让观众深入地思考自己对于时尚的认识和欣赏角度。展品中既包括随意，低调，不用花时间思考随手即得的时尚，如T恤牛仔裤等；也包含了权利、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象征，例如细高跟鞋、珍珠项链等。

Little Black Dress (MoMA)

第一个展厅里陈列着5条由著名设计师设计的小黑裙，包括香奈儿、迪奥、纪梵希。每个女孩都会拥有一条小黑裙，因为套上小黑裙，不管遇到什么场合，它都不会让你出洋相。

Seven Easy Pieces, Donna Karan (MoMA)

上图为略带中性风格的“7件必需品”，由此不难联想到职场女性的打扮。

Body Meets Dress – Dress Meets Body, ReiKawakubo (MoMA)

除了以上，展览中有很多乍一看怪异，但其实能引发许多重要讨论的作品。例如上面这件风格怪异的“变形服”。观众的第一反应是“怪诞、荒谬”，“穿它的人大概想通过标榜怪异来吸引眼球吧”，“会戳到自己或别人，因为东鼓一块西鼓一块的”“穿的人应该很勇敢，很自信，所以不顾别人眼光”等等。可是一位小朋友却从不一样的角度出发，“我觉得穿起来应该很舒服吧，因为就像全身都带着枕头，侧躺的时候还有东西垫着。”不禁可以看出，思维方式和角度不一样，得出的结论大相径庭。

White T-Shirt, Hanes (MoMA)

整个展览以Hanes的白T恤结束，策展人Paola Antonelli解释到：“直到今天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西装代表着权利和男子气概，可事实上，穿西装的人很有可能是保镖，真正有权利的人穿的是T恤”。联想一下脸书的创始人扎克伯格和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终年如一日的T恤牛仔裤，是不是让正在阅读此文的你也有所感触呢？

回归到传统意义上的时装，品牌、质量、款式都是大家考量的关键。相信很多爱美的女孩都听过：“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首先需要穿得像那样的人”。华丽的服饰固然有诱惑力，可是人一生又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穿“戛纳礼服”呢？

Claire Danes, Met Gala 2016 (左图摄影：Taylor Hill, Getty Images)

在高度发达的摩登时代，每天有太多东西分散现代人的注意力，以致于我们得时刻保持警觉，随时为下一条微信或邮件待命。社交网络让大家的精力集中在每天收集了多少个赞，自己的生活是否与朋友圈中的各位同步等。仿佛这个世界对身份的定义仅局限为我们做什么工作，在什么职位，是否上过名牌大学，穿什么样的衣服，是否苗条年轻等等。我们也常常错误的以为自己一旦拥有了这些标签，便可以得到更多的赞。“当我一旦拥有…我便会快乐”这一口号相信很多人每天都对自己说。社会大环境在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同时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的价值观也重塑着整个社会的文化。在我们用头衔名牌来定义自己的时候，是否忽略了一些最基本但却最重要的东西呢？例如人性根本的善良，坚韧，勇敢，正直等。这样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品质才真正决定着我们是谁。这些品质决定着我们在遇到不友好待遇的时候是否能善意地理解对方，在遭遇磨难的时候是否能咬牙坚持，在摔倒之后是否有力量站起来，在周遭不如意的时候是否还能全心全意的热爱生活…最后，希望大家有机会能亲临这一展览，并列出属于你自己的时尚清单。毕竟自己的生活才是真实触手可及的不是吗？

作者：陈泳潼（MoMA讲师，独立艺术顾问，哥伦比亚大学硕士）

（来源：艺术中国）

①，《Items: Is Fashion Modern?》，Museum of Modern Art，2017

②，https://www.nytimes.com/2015/08/30/fashion/nyc-museum-met-exhibition-china-and-fashion-proves-golden.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