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洛可可派的代表艺术家-弗朗索瓦・布歇
大事记
1703年,出生在法国巴黎
1720年左右,师从弗朗索瓦·勒穆瓦纳(François Lemoyne),学习绘画
1734年,受官方绘画与雕塑学院接受认可,成为学院的一员
1737年,开始在官方学院教书
1765年,担任官方学院总负责人,同时成为皇室第一御用画师
1770年,卒于巴黎,享年63岁
弗朗索瓦·布歇François Boucher (1703–1770)是十八世纪在欧洲无远弗届的洛可可派的代表艺术家。善于将现实生活题材与神话故事式的表达融为一体,营造一种幸福、私密的场景。他常绘有贵族小姐先生们的约会、房间里身着居家服的窈窕淑女等。背景也是他笔下的一大特色,常被设置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有时候是在大自然中,有时候是在私人的室内。
布歇1703年出生在巴黎的一个商人家庭,父亲尼古拉斯・布歇是一名日本版画商人,同时也从事装潢装饰工作。布歇最早是跟随约翰·弗朗索瓦·卡尔斯(Jean-François Cars)学习插画相关技术。他有为加百列·丹尼尔的 « 法国历史»(Histoire de France)作书面装饰。17岁的时候进入弗朗索瓦·勒穆瓦纳(François Lemoyne)的画室进行学习,由于老师的风格偏向威尼斯画派,布歇自然也学习到很多意大利方面的绘画历史和知识,他对于颜色十分敏感。由于他在不同工作中展现出的良好技艺,很快便被收藏家约翰·德·朱丽安娜选中,而参与华铎一系列作品的复制。与此同时,布歇获得了官方学院的绘画一等奖,但是没拿到奖金,便自行前往意大利学习。在意大利,布歇看到过去临摹的画作的原品,他深深浸润在这个古老又革新的艺术世界中。这一段的“留学”经历并没有太多记录,他在三、四年后回到了巴黎,一开始他还是继续承接插画的工作,比如1757年的 «十日谈» ,1767年的 « 奥维德 » 等。同时他也参与作品复制,以及和版画相关工作。布歇在返回巴黎后也认识了玛丽-婕安娜·布梭(Marie-Jeanne Buseau),并与之结婚。
职业生涯的辉煌起源于他和官方学院的关系。布歇1734年创作的 «雷诺和阿米德»(Renaud et Armide)是他进入官方学院的参选作品,一举获得成功。他从1737年开始担任学院的老师。执教多年以后,于1765年升任至学院负责人。同年,布歇也被封为国王的第一御用画师。他早在受封前就为皇室画肖像,也和皇家艺术手工坊合作设计皇家艺术品和日用品,比如位于Beauvais和Gobelins的两大手工坊,他后来成为了后者的监管总负责。他为后者主要设计了两个系列的毯饰:«众神之爱» 和 «阿曼特»,皆取材于神话故事。布歇甚至还设计过一幅路易十五1764年送给乾隆皇帝的帘饰。
与此同时,他也参与到不少皇家的建筑装饰项目中,比如歌剧院、皇家住宅等。布歇从1735年开始装饰皇后在凡尔赛宫的房间,他在天花板上创作了展现皇室优良传统和品格的单色画。也为宫殿里的走廊画装饰的油画,比如以狩猎为题材。他的独特风格很快为他带来了成功和追随者。瑞典国王就是其中之一,他十分喜爱布歇创作的 «普赛克的故事» 。
画作取材自十六世纪的意大利诗人Le Tasse 的«耶路撒冷的解放»一书。故事讲述的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骑士雷诺被魔女阿米德虏获至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岛上,两人过着享乐的生活,雷诺过于沉迷这种快乐而将骑士的任务抛却脑后。画中右边廊柱后的同军团兵士找寻至此,意欲点醒雷诺。而后雷诺幡然醒悟,离开了岛屿,留下了伤心的阿米德。
画面表现的时刻很巧妙,雷诺的同僚的隐秘出现预示着即将分离的受魔法维系的爱侣,而丘比特手中的箭刚好指向正沉迷于阿米德美貌的雷诺。魔女袒露了部分玉体,美丽而不过分情色。围绕着爱侣的小天使们和装饰品繁复且质感华丽,正是洛可可风格的体现。
画中的背景反映出布歇受到的意大利画家的影响,画中是被历史深刻的自然,是人为的创造和自然亘古不变的兴衰融合在一起的一个充满古典希腊美的空间。
布歇1743年起授命装饰国王在巴黎的图书馆,也同时在其他重要工地监督。由于如此频繁地被国王以及政要等任命重要的任务,他在上流圈里很受敬仰和欢迎。尤其是路易十五的情人蓬帕杜夫人(Mme de Pompadour)对其赞誉有加,并且成为了布歇的保护人,由此开始大力订购、支持布歇的创作,比如请布歇装饰枫丹白露的餐厅。
说到布歇和上流社会的关系,不得不提到另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瑞典驻法国大使卡尔·居斯塔夫·泰沙尔(Tessin),他在任职期间收藏了不少布歇的作品。卢浮宫博物馆在2017年特地以泰沙尔的藏品为主题办了一场展览。
布歇有着自己的独特风格。他笔下的景与人是蜿蜒线条和繁复美饰的组合,这便是洛可可的特色,虽然被认为是浮华的风格,但是却极为符合时代的需求,传神地映射出一种应时的美。他的作品中有着窈窕婀娜、正摆出略微戏剧性的姿态的女性躯体,时而斜卧,时而曲腿站立,无不传递着女性的本色美和时代塑造的女性美;画中的男士最常是作为“陪衬”出现的,他们想要亲近美丽女子的欲望被他们的姿态充分表现出来了。
这幅画的人物表现是大胆的:画中女子的姿势撩人,衣衫半褪,侧转的化了妆的脸蛋白里透红,她似乎正在失神。蓝色的被褥让女子的肌肤更加白皙透亮,而臀部、脚底的少许淡红色系的颜色使女子越发娇嫩欲滴。倾斜的构图,和凌乱的床具将室内的氛围描摹了出来。画的异域色彩很浓重,这里的场景犹如当时中东女子的闺房或者是后宫妃子聚集的内室,左下角的壶和珠宝也强调了这种异域的风情。
有学者认为画作表现的可能是布歇的妻子。
比起华铎的风雅宴会主题的画作中享乐社交的年轻男女,布歇常画的“约会场景”的作品更显私密性。但是这种私密性的暧昧氛围竟然在室外被营造出来了。因为布歇巧妙地选择了一种罗曼蒂克的古典神话中开展爱情的场地:这是一种特定的自然环境:四周聚拢的绿荫和背后的残桓断壁,似乎充当了画中主人公的保护屏障,这种野外的“私人仙境”阻隔了主人公和其他人的沟通,这些也似乎是他们的遮羞布。如此巧妙的背景设置,很容易让观者感到参与其中,并且产生一种窥视感。
有趣的是,布歇的用色一般并不张扬,往往素淡,清明,有时展现出丝绸般的质感。但正是这种华美却又减弱了有时候画中凡人相聚的私密感,使得画中的人物展现出神一般的闲适快乐和高雅。这种私密性和公共性的共存使得画面的表现张力十足。
布歇笔下的场景有时候展现的是一种幻想般的境遇,加上素色的柔光,有时候不知道究竟是世间还是在奥林匹斯山上。画面很有神话的色彩,但又取材于现实生活的贵族日常。他旨在营造一种“幸福”的氛围。画中那些巧笑倩兮的女子和诉说的男子之间的情感流动似乎被他的画笔捕捉到了。尽管有时候画中女性着装略不正式,但是布歇的用色和细腻笔触以及巧妙构图使得画面褪去了可能“毁画”的情色感,观者更多可以感受到的是一种细致含蓄的原始欲望。
1740年后布歇画中的景色更加趋于自然本真,不再如初时那般有意大利式的人为设计感和兴衰肃穆感。
布歇的油画著名,铅笔画也颇受好评。后者的质地也能更好地表现一些细节的触感和微动感。
1750年后,四面八方的人都向布歇订购作品,艺术家工作量极大。狄德罗有批判布歇的这种状态和他浮夸的风格。由于布歇的活跃度、精湛技艺、独特风格等,即使1764年蓬帕杜夫人的过世也并没有让布歇被艺术界逐渐边缘化。尽管承接有皇家的订购、创作不断、坚持在沙龙展出作品,新生代的艺术家们,比如弗拉戈纳尔(Fragonard)多少还是吸引了大众的注意。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布歇的艺术就此熄灭,他真真切切通过作品和授业等影响了很多同行和后辈。
布歇不仅在法国享有盛名,在俄罗斯也有拥簇者,他在1770年去世前不久被授予了圣彼得堡学院的荣誉艺术家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