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任惠中
今年北京的春天姗姗来迟,带着工作室学生去云南写生前,我的学生杨群峰请我为他的新国画集写序。云南归来,天已转暖,这被耽误的春色憋着劲儿得涌出来,一抹抹清丽的花色和着香气开得璀璨。公务繁忙,可在有限的闲暇,常会凝神思索这份“嘱托”,这也是一份责任。“杨胡子”不甘寂寞的乘着春风畅飞舞墨,思绪也随之弥漫。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从事美术教育20余年,“德高为范,技高为师”,这份责任始终让我不敢有丝毫懈怠,“业精于勤”,不敢有违为师之道。常把教师比作“蜡烛”、“孺子牛”、“园丁”、“人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可今天我有不同理解,当学生时不时抱着一大卷人物画创作要你指点时,自问我也是勤奋之人,无形中也给了我不小压力,其中之一就有杨群峰。
想到杨绛先生翻译的英国诗人兰德的诗:
我和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就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慢慢学会坦然面对自己吧,
哪怕是缺点。无争、亦无忧,
但决不是无为。
读罢内心悸动,我想人一生要争的东西太多了,林林总总,五光十色,在“有为”的路上,人的欲望沟壑难填。一个不屑与人争,热爱自然和艺术的人是有福之人,尤其是追求自己想法的人,也是幸运的。
杨群峰,这个四十出头的山东汉子,算是个“有为”青年,学艺先学做人,军旅画家出身的父亲,给他创造了浓郁的艺术氛围,给了他对艺术锲而不舍追求的动力及刚正不阿的做人准则。有些“傲气”但不自满,沉稳中透着诙谐,执着中透着坚毅,直率中透着含蓄,应该是人生的历练、水墨的浸染和学养造就了他。师生相聚,酒至数巡,紫砂、瓷器、红木,茶道、儒释道,古玩、收藏,扬清抑浊,娓娓道来,活脱脱一杂家,又透出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文人气息。
杨群峰 松雪坐永日 心与云俱闲 68×136 cm 纸本水墨 2013年
进入工作室以来,杨群峰主要进行写意为主的写实性人物画的探究,他的作品,主要用线来画,以丰富多样的书写性的长线、短线、直线、曲线,以虚实、疏密、浓淡、干湿、刚柔、快慢的线条构筑画面关系,以线表现结构,用结构本身体现塑造感,皴擦辅助,营造画面整体动态、意境,达到对人物内在性、精神性、装饰性的表现。作为一个受过严格美院系统教育的学生,写实造型功底扎实,在强调造型能力的今天,不可谓是一大优势。没有系统、扎实、完整的基本功训练就如同空中楼阁,观念再新,想法再多,也很难画好。经过一系列写生课程的训练,对物象和行模的探究和把握,笔墨与造型融合,中方与西方碰撞交汇,逐渐衍生出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艺术风格。绘画传统的选择和吸收,绘画之路如同带着“枷锁”起舞,如何“入进去”,“走出来”,艺术以它强大的力量,诱引我们为之痴狂。杨群峰以他的勤奋、执着、坚毅与勇气敲开了艺术之门,相信他既然进得堂奥,就不会退却和懈怠。
“和谁都不争,无争亦无忧”,热爱艺术,热爱自然,热爱生活,坦然面对自我。如果重新定义我和杨群峰的关系,“天涯同路人”更为妥帖。路还很长,一生淡泊名利,坚守寂寞,这才是一个艺术家的宿命。
癸巳五月于北京西山泊心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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