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艺术家 黄立言 油画作品 《风景十六》
我相信在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心中,都有一个仅属于自己的精神乌托邦,318艺术家黄立言或许就活在这样的精神乌托邦当中。在纯净而高贵的精神国度,黄立言抛弃了因袭、世俗、从众的审美心理,从自己心灵最隐秘的居所出发,回到人类精神混沌初开的状态,沉思“作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的真相。他的沉思是幻想式、梦呓式和潜意识式的,显然他并没有找到可靠的答案,荒诞、虚无感和悲剧性由此而产生,这似乎成为黄立言绘画的主要动机。所以黄立言的作品总是给我们带来荒谬感和虚无感,或者弥漫着童年式的美好重温——对美好的重温其实也是缅怀美好的一种方式,悲剧性的意味是一样的。现实不断地在立言的心灵隐秘之所映射、反刍和沉淀,他在画布上要做的不是装置一面镜子,而是打破固有,进行解构、重组,打破时空和不同物种的樊篱,重构一个陌生的、灵魂生长的精神国度。透过立言的作品,我们得以重新审视一些被忽略的事实,而另一些被现实和人类欲望遮蔽的事物也暴露了真相。
人、动物和植物参与了黄立言的大多数作品,作为生命世界最普遍的存在物,这三种生命体经常共存于同一幅作品,我想,这些元素大概代表着黄立言潜意识中的宇宙公民,黄立言也许想通过这样的场景表达自己的观点:人不是万物的主宰,它们生而平等,和而不同。这一点他也许更像一个古代人,他们敬畏天地,与飞禽走兽共处,像草木一样枯荣,他们采集食物、耕作、捕鱼、狩猎,甚至杀死老虎——就像老虎猎杀其他动物一样自然,一切都在一个自然的法度里发生,而不是借助文明和科技,无限地膨胀人类的私欲,不断地扩大人类的领地,对其他生命横加杀戮。如果你在黄立言的油画中看到血淋淋或耍猴般的场面,那是画家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对这个荒谬世界的谴责。这种超脱了人类立场,站在自然与万物的角度,替天地立言的哲学式沉思,使黄立言的作品散发出悲悯的人性之光。从这一角度看,黄立言的画是宗教性的。正如爱默生论及艺术所说,“一切创作都与一种原始动力有关,这就解释了一切最高级艺术品共同的特点——它们都能被普遍地理解;它们给我们恢复了最简单的心态;它们都是宗教性的。”
黄立言的油画与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马格利特具有某些精神上的共通点,变形、荒诞的形象营造出梦幻般的场景,这些变形的场景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我们刹那间不自觉的幻想或梦境。达利的油画华丽而充满了疯子一样的想象,这显然不是立言需要的;马格利特的风格则大多是接近写实的物象重组与比例变形。立言对形象的变形相对节制,显然他不并依赖物象的过度夸张和扭曲突出变形效果,他的画面所制造的变形感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意念,那些合乎情理但又似乎不可能发生的场景,突兀的人物造型,以及以形写神的物象。在画面处理上,黄立言更倾向于删繁就简,往往背景极简,这种极简的背景处理可以达到两个效果:一是制造出情绪上的静穆感或虚无感,二是不至于让背景对其命题的表现产生过多的干扰。最后视觉的集束点落到人与物的关系处理上,适度的变形产生了集焦效应和梦幻效应。
在黄立言的油画中,国画的技艺得到了可贵的融入,那些枯朽的木头、变形的马、美丽的飞虫、斑斓的老虎,乃至摹物中立言常常用到的线条以及整幅作品的审美意味,都有着国画的某些影子。在油画中融入国画的技法与意境,这当然不是黄立言的发明,甚至大师吴冠中与林凤眠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吴冠中的中西融合更加东方禅意化,林凤眠的中西融合更加古典中国化,两者画面的形与神更接近于国画。黄立言显然与他们不同,他的油画更加倾向于西方油画这一边,但是也有效地融入了国画的技法和意境,对于中国传统美学“拙”的表达,黄立言做得尤其出色。
黄立言的油画具有极其鲜明的个人气质。显然,黄立言对世界的感觉是荒诞、迷惘、虚无、悲伤的。美好年华的流逝,弱肉强食世界的杀戮,内心的虚无与空洞,充满机心的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周旋,时间和生命的消耗,存在似乎变得没有意义。如果你是一个高调、惯于主动出击,对生活有梦想的人,你可以说黄立言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超然物外、顺应自然的接近道家无为思想的美德。黄立言有时会隐藏好自己,以旁观者的角色切入画面,意味着他对自我精神的固守,以及对现实保持着必要的距离。在色调的运用上,立言的作品惯用冷调,体现出一种很好的冷抒情品质,通过这些色彩,我们可以感应到画家对生命和世界所持有的怜悯与悲哀。
318艺术家 黄立言 油画作品 《风景十八》
诗人黄礼孩评论黄立言的油画时说,“在黄立言的绘画中,我看到很多画家所没有的品质,那就是他画面呈现出来的文学性。文学性在一些艺术作品中是最稀薄的一个环节,但它又是一切艺术作品打动心灵的秘密所在。”对于黄立言的油画这一特质的判断,我与礼孩兄有着高度的一致性。之前向几个诗人朋友介绍黄立言的油画时,我免不了要说到这是一个“油画诗人”,他的油画具有“诗歌般的气质”。事实上,黄立言油画中所有的发现和情绪都带着诗歌的质地,它唤醒我们的灵魂回到它应有的位置。
在浮躁的中国,艺术几乎成为厚脸皮者的专有名词和体制的玩偶,绘画、书法、文学难以幸免。黄立言诚实、低调地在他的画室里画着属于心灵的作品。诚如叔本华所言,“欣赏一部优美的作品需要敏感的心灵;而理解一部思想性的作品需要思考的头脑。这样,这些作品才是真正存在和展现了生命力。”我想,假以时日,会有更多人对黄立言的画作作出正确的评估。
翟文熙
318艺术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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