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艺术家 贺秀的绘画在图像和观念上都与我们习惯中的“工笔”有着明显的差异,无论观者有无专业的读画经验,都可以明显感受到这种独特的气质。
318艺术家 贺秀以清新的色彩和充满想象力的场景,并在保持中国传统工笔水墨技术的基础上,在现实的当代社会景观与中国古典观念中的“自然”之间架设了一条通道,使得中国人魂萦梦绕的“传统”意境在熟悉的现实世界中得以显现,这不啻为一种对“传统”有价值的改写和延伸。这种“改写”并非是大家谈论艺术时所热衷的“变革”,它所承载的世界观 ,仍然源自中国古典思想——一种将现实世界与想象世界无缝衔接的“新世界”,这种世界观带有一种强烈的文学、主观、抒情气质,也就是古代人所谓的“自然”。
“自然”建立在客观理性的现实世界之上,却又完全不同于客观生态,在这世界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带有浓郁的情感色彩,本身即是一个巨大的象征系统,只有在这个文化系统里中国的传统观念才成为共识,得以流畅的运行,让我们一直以来从中获得精神愉悦。不过,这种传统的世界观往往只存在于中国古典思想体系中,在人类社会向现代转型之后,这种诗意的、精神性的世界观遭遇到了困境,现实理性、科技思维接管了世界,世界不再神秘和富有情感,而是可以被测量、计算、使用和破坏——科技理性进步的代价,就是一个充满情感的世界随之消失,这对于习惯在现实中寻找意趣的中国人来说,是一种精神秩序的破碎。
对我们而言,世界的日趋现实化意味着我们的记忆与情感再无出处,也正因为如此,今天的中国人才如此渴望古典文化中的“意境”,很多时候这无关学术,而关乎文化习惯和情感。在这种背景下,318艺术家贺秀的工笔绘画给了观者一个有意思的提示:在理性世界中消失的“自然”,可以在现代社会的一切景观之上重新建立——只不过这需要我们真正理解,“自然”并非仅仅源自于原始的青山绿水,而是源自我们赋予客观事物情感的能力,只要这种能力重新被唤醒,我们照样可以在现代工业社会景观之上重新体会那种久已消失的精神世界,这看起来让人欣慰和乐观。
318艺术家贺秀的绘画,就是在对我们进行这种提示,更重要的是,318艺术家贺秀的观念中隐含着传统延续的可行道路。在我视野内的许多谈论“传统”的学者,大多秉持着这样一种观念:传统已经被政治割裂;在提及传统的时候,实际上他们更多表达的是对政治的愤慨。这种悲观的偏见为传统下了一个并不准确的断言:“传统”已经随着全球化、科技时代的到来而永久不可逆地远去了。
实际上在我看来,仅仅是因为这代人的知识结构缺陷导致他们无法在全球化时代重新建立新的“传统”而已。年轻的318艺术家贺秀之所以能够做出这种重要的提示,恰恰因为她没有被绕进“传统”的概念中,而是仰仗着自己的直觉体验对现实世界进行了独立的观看。318艺术家贺秀的绘画中流露着另一种支撑传统气质的因素:对世界的善意。在与她交流的过程中,我明显感觉到她那种无邪如孩童一般的天真之眼,入眼的一切都充满着朴实、温暖、善意。
我猜想,甚至她压根都没有想过那些过于理论化的议题。却也正因为如此,她毫无顾忌却又轻松地找到了问题的突破点。当那些幻想的、古典的视觉图像与现实生活的世界无缝衔接在一起共同构成一个新世界的时候,我发现了支撑所谓“传统”的一种观察世界的视角和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创造了《山海经》那种中国人特有的世界。此后的绘画,她展示了对当代社会视觉景观的敏感,选取了许多现实生活中常见的视觉符号,抽离了它们的社会性、现实性、争议性,而成为中国人熟悉的“自然”景观。
可以说,318艺术家贺秀的绘画价值并不在于对工笔绘画进行了多少尝试和变化,真正重要的是她的思维方式。她自始至终并未把“现代社会”与“自然”置于你死我活的境地,而是认为“自然”是一种独特的观察视角,“自然”气质的获得需要这种能力。在当代与传统公认的断裂之处,艺术家贺秀不经意地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令人恍然大悟的思路。这种思维方式并不是被教育和训练出来的,而是由一个健康、乐观的生命体自然而然产生的——这也正是我一贯的观点,艺术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整的内心世界。
赵子龙